第38章 懲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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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春風一聽，忙說：“昌邑王吩咐過，讓我二人時刻不離他的左右。如果實在讓我們同去，那待我們稟明昌邑王後，再做打算吧。”
“行，你小子給我等著。如果不是當初我和壽成收留你們，為你們引薦了昌邑王，還有你們的今天嗎？”善手指著他倆，氣得喋喋不休起來。
“此一時彼一時。引見在前，我倆心中時刻銘記。但要隨你強征美女在後，這是兩碼事。無昌邑王的詔令，我看你也不要去了，以免惹禍上身。”袁簡勸道。
“少在這危言聳聽，不去便不去，偏要找這些不相幹的理由幹嘛？”善說著，狠狠瞪了他們一眼，縱馬呼嘯而去。
看著善漸漸遠去的背影，李春風說道：“看見了吧，不作就不會死，勸都勸不住。”
袁簡連忙說道：“咱倆還是趕緊到劉賀身邊老實呆著去吧，別又出什麽岔子，等一會兒就有好戲看了。”
李春風有些過意不去的說道：“咱們要是不知道倒也罷了，知道了還不幫他一把，是不是有點兒不夠意思啊？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倒黴嗎？”
“你瞧你同學的眼神兒，就差把咱倆綁起來教訓一頓了。上次在昌邑王府，若不是壽成攔著勸著，他能讓咱倆見著劉賀才怪。還是別逆潮流而動了。”袁簡勸止道。
李春風撇了撇嘴道：“你也知道逆潮流而動了啊？你要幫劉賀幹掉霍光，難道就不是逆潮流而動了嗎？反正話都讓你說了。”
“人和人不一樣。”袁簡敷衍著：“快走，到劉賀身邊呆著去，專等龔遂。”
隨著劉賀進了弘農的館驛，收拾停當後，他倆一下午就小心翼翼的呆在劉賀廳堂的廊下，偶爾和壽成閑談幾句。
傍晚時分掌燈後，壽成去傳膳了。恰在此時，館驛外傳來拖拖沓沓嘈雜的腳步聲。
李春風給袁簡遞了個眼色，小聲說：“大戲要開演了。”
進來的正是龔遂。他對守門衛士說道：“請通稟昌邑王，臣龔遂求見。”
只聽廳堂內傳來劉賀的聲音：“郎中令，你進來吧。”
待龔遂快步邁入廳堂臺階時，李春風和袁簡連忙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。
劉賀此時正在長信宮燈下閱讀《齊論語》。他微微擡頭，說道：“郎中令，何事如此匆匆？”
龔遂跪了下來，磕頭道：“昌邑王，請問你身邊的奴仆善去了哪裏？”
劉賀一聽此言，一臉的惶惑，不解，外加一些疑慮，半響答道：“他難道不是在外面忙著幫寡人置辦路上所需的吃喝用度嗎？”
李春風和袁簡遠遠在廳堂門口站著。一聽劉賀這話，倒吸一口涼氣，再忙看向龔遂。心想：這下可有好戲看了。
龔遂擡起頭，拱手道：“看來是昌邑王差遣善去的了，善所做的一切，一定都是秉承了您的旨意吧。”
“善是寡人的奴仆，自然秉承的是我的旨意。”劉賀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煩，反口問道：“郎中令，你來就是為了弄清善是誰的奴仆嗎？”
“不是這樣的。”龔遂反倒語氣平緩起來：“方才從長安來的使者去找昌邑相安樂，安樂又來告知臣下，臣才得知：過午時分，善便差使眾多奴仆，拉著大車，到城中富戶那裏去強征美女。平民小戶略有姿色者，也被強擄而來，如今已裝滿好幾大車了。上次在濟陽時，善也說是奉了昌邑王的指令，大肆收買當地特產長鳴雞和合竹杖，已鬧得民間怨聲載道了。此次還是一如既往，不知收斂，反而變本加厲。”
劉賀此時的臉已是煞白，拿著竹簡的手也僵在那裏。他的嘴唇抽動了一下，眼珠左右轉動著，臉上浮現起了一絲慍怒。
“這事我不知曉。”他終於開口回應道。
龔遂聽罷，大聲說道：“即使沒有，那麽為什麽要因為舍不得一個善而來敗壞大王自己的名聲呢？請把善交給法官處置，來洗刷大王的嫌疑，來還大王的清白吧。”然後頓了頓，看劉賀沒什麽反應，便又說道：“善已被抓獲，捆縛於館驛外面了。那我就即刻執行法律了。”
劉賀死死盯住龔遂，他臉上的白色已開始泛青。卻見他揮了揮手，輕輕一笑道：“郎中令去辦吧，國家的法度不可違背，此其一；最為重要的是，寡人的名聲和名節是不容玷汙和損壞的。”
龔遂又磕了個頭，站起身，後退著行至廳堂口，轉身時看到了傳膳回來，早已恭候多時的壽成。於是沖著他狠狠的瞪了一眼，壽成連忙別過頭，不與他的目光接觸。
待龔遂揚長而去後，劉賀手指著他的背影，大聲說道：“看到了吧，都說媚惑主上的是奸臣，悖背主上的便是忠臣。這樣的忠臣多了，便也會時時陷主上於不義，而凸顯他的忠肝瀝膽。”
說完，他又舉起手中的《齊論語》，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，喃喃自語道：“《齊論語》裏，《問王》和《智道》兩篇寫的可真好啊。”
李春風和袁簡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見過善。他就像空氣一樣在世間消失了，但也如同空氣一樣，好似還存在於人們左右。沒有人再提起他，大家也都心照不宣。劉賀也絕口不再提那件事和善，好像善從來未曾在他的生活中出現過一樣。
隨著劉賀一路緊趕慢趕，終於到達了長安。李春風和袁簡被劉賀派出，跟隨中尉王吉和使者團先期進入長安，遞送謝表。劉賀又要求龔遂與他同車，讓壽成駕車，爾後再進入長安城。
被安排到館驛歇息後，李春風悄聲道：“看不到劉賀進長安時的哭奠漢昭帝，有點兒遺憾呢。”
“看不看的也沒啥意思。史書上不就是說，他哭漢昭帝的時候，找理由不願意哭嘛。劉賀這個人有個性，不願受人擺布，由著自己性子來。不過他還是有點心計的，該忍時忍，只是拿捏不準時機罷了。”袁簡又開始了他的高談闊論：“咱倆是旁觀者清，要是你我身在局中，還未必有人家劉賀做的好呢。”
“可不是，”李春風點著頭應著：“想當年，他被貶為海昏侯時，一個小官吏孫萬世問他當年為何那麽輕易就讓霍光奪去印璽，脫去綬帶？劉賀回答說，不就是因為年少無知，沒有鬥爭經驗嘛？他對孫萬世說的，不就是在濟陽對咱倆說的那句‘然，失之’嗎？我覺得他應該是一個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人。”
袁簡嘿嘿笑起來：“咱倆穿到這兩千年前，也不忘上歷史課。現在這算是課後討論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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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在這危言聳聽，不去便不去，偏要找這些不相幹的理由幹嘛？”善說著，狠狠瞪了他們一眼，縱馬呼嘯而去。
看著善漸漸遠去的背影，李春風說道：“看見了吧，不作就不會死，勸都勸不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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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劉賀進了弘農的館驛，收拾停當後，他倆一下午就小心翼翼的呆在劉賀廳堂的廊下，偶爾和壽成閑談幾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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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龔遂快步邁入廳堂臺階時，李春風和袁簡連忙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。
劉賀此時正在長信宮燈下閱讀《齊論語》。他微微擡頭，說道：“郎中令，何事如此匆匆？”
龔遂跪了下來，磕頭道：“昌邑王，請問你身邊的奴仆善去了哪裏？”
劉賀一聽此言，一臉的惶惑，不解，外加一些疑慮，半響答道：“他難道不是在外面忙著幫寡人置辦路上所需的吃喝用度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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龔遂擡起頭，拱手道：“看來是昌邑王差遣善去的了，善所做的一切，一定都是秉承了您的旨意吧。”
“善是寡人的奴仆，自然秉承的是我的旨意。”劉賀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煩，反口問道：“郎中令，你來就是為了弄清善是誰的奴仆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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龔遂聽罷，大聲說道：“即使沒有，那麽為什麽要因為舍不得一個善而來敗壞大王自己的名聲呢？請把善交給法官處置，來洗刷大王的嫌疑，來還大王的清白吧。”然後頓了頓，看劉賀沒什麽反應，便又說道：“善已被抓獲，捆縛於館驛外面了。那我就即刻執行法律了。”
劉賀死死盯住龔遂，他臉上的白色已開始泛青。卻見他揮了揮手，輕輕一笑道：“郎中令去辦吧，國家的法度不可違背，此其一；最為重要的是，寡人的名聲和名節是不容玷汙和損壞的。”
龔遂又磕了個頭，站起身，後退著行至廳堂口，轉身時看到了傳膳回來，早已恭候多時的壽成。於是沖著他狠狠的瞪了一眼，壽成連忙別過頭，不與他的目光接觸。
待龔遂揚長而去後，劉賀手指著他的背影，大聲說道：“看到了吧，都說媚惑主上的是奸臣，悖背主上的便是忠臣。這樣的忠臣多了，便也會時時陷主上於不義，而凸顯他的忠肝瀝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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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春風和袁簡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見過善。他就像空氣一樣在世間消失了，但也如同空氣一樣，好似還存在於人們左右。沒有人再提起他，大家也都心照不宣。劉賀也絕口不再提那件事和善，好像善從來未曾在他的生活中出現過一樣。
隨著劉賀一路緊趕慢趕，終於到達了長安。李春風和袁簡被劉賀派出，跟隨中尉王吉和使者團先期進入長安，遞送謝表。劉賀又要求龔遂與他同車，讓壽成駕車，爾後再進入長安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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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不看的也沒啥意思。史書上不就是說，他哭漢昭帝的時候，找理由不願意哭嘛。劉賀這個人有個性，不願受人擺布，由著自己性子來。不過他還是有點心計的，該忍時忍，只是拿捏不準時機罷了。”袁簡又開始了他的高談闊論：“咱倆是旁觀者清，要是你我身在局中，還未必有人家劉賀做的好呢。”
“可不是，”李春風點著頭應著：“想當年，他被貶為海昏侯時，一個小官吏孫萬世問他當年為何那麽輕易就讓霍光奪去印璽，脫去綬帶？劉賀回答說，不就是因為年少無知，沒有鬥爭經驗嘛？他對孫萬世說的，不就是在濟陽對咱倆說的那句‘然，失之’嗎？我覺得他應該是一個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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